妈妈告诉我,我们魔族的祖先都是魔王一个人创造的,所以每个魔族都是魔王的奴仆,不可在心中存有对魔王的不敬。
离部落不远处的祭坛,就屹立着魔王的雕像,记得第一次被妈妈带去祭拜魔王时,我只是愣愣地站着,妈妈虔诚地祷告着,身体伏贴在地上。我站得累了,就找了块岩石坐下来休息。
本以为魔王应该是一个更像母亲的人,结果雕像雕刻的却是看起来比我还小的小女孩,可爱得让人想要抱上去。
不知道为什么,妈妈突然喷出了一口血,转头狠狠地瞪着我,那是我出生为止见过最可怕的表情,妈妈的血牙还露在外面,上面滴着血。
是受什么伤了么?抱有疑问,我担心地想要去扶起母亲,却被母亲推开了。
那天,妈妈一个人走了,把我一个人扔在祭坛那里,只留下一句“当你学会什么叫做魔王的奴仆后再回来”。
不明所以的要求让我觉得母亲异常过分。但作为她的女儿,我也只能听从妈妈的命令。
那天晚上,下了雨,很冷很冷的雨,衣服已经被浸透了,我蜷缩在为魔王摆上祭品的桌子下面。不知道桌子是用什么东西雕刻的,像是石头一样坚固的表面,敲起来却像是木头的声音,我研究了很久,对比了我所知道的材料,还是没有弄清楚。本以为我要这样消磨时间度过一个晚上,但是附近却传来了魔兽的咆哮声。
魔兽和我们魔族不同,他们不是魔王创造出来的,在第一次和父亲猎杀野兽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,魔兽是野兽长期吸食魔土的空气变异而成的,残暴而且没有任何知性,只会依靠着捕食的本能攻击它们所看到的生物。相对于没有成长起来的魔族,年幼的魔兽更为强大,它们天生的肌肉是任何一个魔族都无法比拟的,但是当魔族得到自己族群相应的能力后,经过不断的磨练,最后会比成年的魔兽强大得多。
我们是吸血鬼一族,我们的能力全部依托在血牙上。然而还未满六十岁的我是无法得到血牙的,听说那得经过复杂的仪式。
我将自己的身体尽力蜷缩起来,希望魔兽不要发现我,然而即使是透过大雨它似乎还是能闻到我的味道。它越靠越近了,最后在它离我仅仅几米的地方我看见了它,它仍在四处嗅着,所幸它的眼神似乎并不好,我从桌底侧翻出来,拿起了桌上的一个沉重的铜罐,用力地向它的脑袋敲去。
它昏了过去,仅仅是昏过去而已,年幼的我却以为自己把它杀死而松了一口气,爬回了桌子底下。惊吓之后十分容易疲倦,我闭上了眼睛,沉沉地睡了过去。当我再次睁开时,是我被那只魔兽一巴掌拍飞的时候,几乎要把我身体撕开的巨大伤口让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恐惧,绝望,我现在仍记得那是我第一次体会这两种情感,还有一种名为恨的东西,是的,我恨母亲,恨母亲把我一个人丢在那种地方,恨母亲盲目地崇拜魔王地力量,恨这只魔兽在我年幼时就要把我杀死。
魔兽的前爪已经压住了我的身体,即使它不这样做我无法动弹,我觉得魔兽并不是没有知性的,至少它在享受猎物死亡前的恐惧。我闭上了眼睛,但似乎等待死亡的过程是非常漫长的。魔兽迟迟地没有下口,是还想再折磨我么?我不敢睁开眼睛,因为我可以感觉到它仍存有余温的涎液正滴在我的脸上。
那一夜很漫长,淋了一个晚上雨的我从地上爬了起来,还没有来得及惊叹自己存活下来的奇迹,就已经看见了被血液染得发黑的衣服,闻到扑鼻的恶臭。
我知道,昨天那有温度的液体不是其它的,那只是血,魔兽被某种力量杀死后残留的证据,我身上的伤也莫名地痊愈了,我跪倒在魔王像前的地面上重重地磕头。至今为止我仍旧认为是魔王救了我,我明白了母亲盲目崇拜的原因,意识到了自己对魔王不敬的罪过,我磕着头,以我最最卑微的姿态祈求魔王的原谅,感谢它的怜悯与宽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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